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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第 79 篇报道。「2018年30岁以下创业新贵」系列报道的第 4 篇。受访者是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李诞。

「蛋总，《吐槽大会》现在已经第二季了，您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对节目有什么新的思考？」

「思考啥呀，一直在做节目，忙着赚钱呗。」

这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发生在《吐槽大会》第二季第二期录制的现场，当时李诞在嘉宾休息室中接受创业邦（微信搜索：ichuangyebang）的专访。

《吐槽大会》是什么？这是一档2017年初的现象级网络综艺。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第一季网络累计播放已经有15亿。社交网络上，节目微博话题的阅读总量超12.71亿，热播期间持续霸榜29次，互动量高达162万多。

刚刚过去的2017中国综艺峰会匠心盛典中，《吐槽大会》获「年度匠心编剧节目」奖，策划人李诞获得「年度创新艺人」奖。

因为第一季节目的空前火爆，其背后的内容制作公司笑果文化在今年5月获得 A+ 轮融资，截至目前该公司总共完成四轮融资，总体融资额超过 2 亿，估值 12 亿。

说回李诞，在他身上有很多头衔：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脱口秀艺人、作家、王自健的好朋友蛋蛋，以及《吐槽大会》带给他的明星身份。

然而在对话中，这些头衔都不好使。用李诞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纯粹的内容创作者。

创作者李诞

李诞是90年的，内蒙古人。他的身体里除了流淌着红色的血液之外，还有骨子里流淌着的酒精。

他曾经说过，让他一碰到就想喝酒的事情是——万事万物。总之，这是一个随时能进入醉醺醺状态的人。

而正是这样的李诞，如今却彻底戒酒了，这是他身上矛盾性的体现。

很多人说，做喜剧的人，内心往往是悲剧，但是李诞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认为这是外行话。可邦哥认为，这话说对了一半。

至少做喜剧的人，内心往往是矛盾的，他们的言行无法合一，所以才能发现世上那么多的荒诞。

比如李诞，他是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一个自嘲为「滞销书」作家的文艺青年，但是他却始终在脱口秀的领域摸爬滚打。

一个真正优秀的作家应该是内向且害羞的，所以他们需要用文字来宣泄情感。脱口秀需要写作，但同时还要说出口，让观众觉得好笑，这是形式本身的矛盾所在。

李诞本科是念的社会学，在大四时跑到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过，从那时候才开始和文字打交道，这种「半路出家」的行为后来几年一直宿命般地跟随着他。

实习期间，他在饭否上认识了如今的微博大 V 东东枪，当时后者还在奥美公司。他把李诞从一本正经的媒体工作中解放出来，引入到广告行业中，这似乎一下子就解放了李诞的天性。

李诞曾说过，他现在工作中 80% 的东西都从奥美学到的，他特别喜欢奥美。

但即便如此，广告行业还是会束缚李诞的手脚。尤其是所有的文字工作者都讨厌的客户修改意见，当一句文案被反复修改到无法使用时，也是李诞觉得奥美生涯走到头的时候了。

直到东方卫视着手在准备《今晚 80 后脱口秀》节目时找到他，才算正式步入了脱口秀行业，那是 2013 年。

在《80后》当幕后写手的日子里，是李诞积累专业技能速度最快的时候。从那时候，他开始以「蛋蛋」的身份被一些粉丝知道。

做了一年，李诞和他的朋友决定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去做内容提供商，这家公司就是制作了《吐槽大会》的笑果文化。

策划人李诞

第二季《吐槽大会》录制现场，李诞坐在嘉宾席上，翘着二郎腿看嘉宾在那里吐槽。

每当台上的嘉宾甩出一个真正好笑的包袱时，他会非常夸张地大笑，给人感觉他的笑声比台上的笑话还要好笑。

李诞说，脱口秀是一门手艺活。那么既然是手艺活，就需要打磨、也需要被尊重——笑声就是对脱口秀最大的尊重。

《吐槽大会》的幕后有许多编剧，每次邀请到一位被吐槽的主咖之后，他们都会翻遍和他相关的资料，包括：微博、知乎、论坛等等，找出需要的梗来写「台本」。除了李诞和池子是自己创作之外，每个到场的表演者都有写手为他准备台本，在录制之前要提前的彩排。

《人物》曾经写过，《吐槽大会》每期的台本超过一万字，每个表演者讲大约20个段子，总计至少160多个段子。草稿写出来后，是两次「读稿会」，编剧们在会上把这些段子读出来，打磨、删改。交到艺人手里，收到反馈意见——往往不止一轮，再修改。

魔术师刘谦说，当时《吐槽大会》团队联系上他，希望让他上节目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正当他想着制作组会如何吐槽他时，收到了编剧的剧本。

「原来我不是主咖啊。」刘谦笑哭。

在《吐槽大会》的概念中，台上的嘉宾都是演员，他们互相吐槽都是按照剧本来说，所以李诞身为主策划人，自然需要掌控所有的内容创作。

第一季尺度大，被下架，重新上，火了。

那第二季呢？实际上，李诞有些不满意。他对创业邦（微信搜索：ichuangyebang）说，不是对目前的节目内容不满意，而是对自己不满意。认为在有限的时间里，自己还没法做到最好。

他曾经在之前的采访中透露过，希望《吐槽大会》能成为一档真正的脱口秀节目，而不仅仅是综艺节目。如果只是邀请娱乐圈的明星，那吐槽的话题永远都只是「过气」、「整容」之类的内容。

李诞想邀请罗永浩、于丹这样商界、文化界的人，这样就有更多东西可以聊。

「我想请的人不是钱的问题。比如马化腾，不是贵的事，不可能有人给得起出场费，他也不会要这个钱，这不是钱的事儿嘛，谈不了。」李诞在接受澎湃采访时曾经说过。

当我们问到，有没有想过《吐槽大会》做到后面观众审美疲劳了，不好玩了该怎么办。

李诞回答说，「那很好啊，我就可以休息了」。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从中一样可以看出他身为内容创作者的压力。

没红等于没钱，做出爆款，红了，又要怕过气。只得不停地想、不停地写。

诗人李诞

我们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李诞，但在尝试过后发现，或许因为内在的矛盾性，他本身就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

李诞的微博虽然签约了牙仙，但是很少抱团转发段子，更多时候是在扮演自己的作家人格。最近，李诞出的新书《宇宙超度指南》终于不再滞销了，他非常高兴自己摆脱了滞销书作家的称号。

「听说最近的新书卖得非常好啊。」

「还行吧，你买了吗？」

「哈哈哈哈哈……额，刚才节目组送了我一本。」

「神马，采访我竟然不买我的书，赶紧回去之后买10本。」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言语间感觉李诞真的有些失望。

这本书可以看作他上一本《扯进》故事的平行世界。书中师徒二人乘着飞船「奈何船」，在宇宙中穿梭，超度各式各样的死者。

李诞曾经不止一次地表示，他是真心喜欢佛祖，只可惜佛祖是假的。这种对于事物本质的失落感，也成为填充他内在矛盾性的主要成分。

节目录制现场，这本新书的名字《宇宙超度指南》竟然被神一样的编剧写成了段子。因为书名倒过来念很像是《男子吐槽咒语》的谐音。

李诞坐在座位上夸张地哈哈大笑，一如他对于世间万物的态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