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换头术这样奇特的事情被认为只存在于神话故事、科幻作品中,而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近年来,有关头颅移植手术的新闻不断引发讨论。那么,这项极为复杂的外科手术,真的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吗?
据英国《每日邮报》11月17日报道,意大利神经学家塞尔焦·卡纳韦罗(Sergio Canavero)当天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世界第一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已经被他在一具遗体上成功实施,而实施手术的地点正是在中国。
卡纳瓦罗:经过很多人的努力,最终,历史性的一刻在中国发生了。在哈尔滨医科大学的任晓平教授带领下,我们做了18个小时的手术。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我在2013年说过,这个手术可能需要36个小时。
中国人提高了速度,完成了这一壮举。这个手术是成功的。任晓平教授将在未来几天宣布完整的报告,公开更多信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完成脑死亡器官捐献者的脑移植手术。第一个移植人类即将到来。
计划合作“头移植”手术的任晓平教授(右)和意大利神经外科专家卡纳维罗
据报道,卡纳瓦罗提到的这个项目的带头人之一:任晓平教授,此前已经完成小鼠头部移植手术,成为全球首个完成该手术的人。
人类头部移植手术在一具遗体上成功实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头部移植的出发点很简单。假设你遇到了一个严重的事故,导致了从颈部开始出现高位瘫痪;又或者是你罹患了无法治疗的先天性肌肉衰弱,这时该怎么办?
别担心,你只需要通过头部移植来换一个身体——这就是卡纳韦罗的想法。
卡纳韦罗并非是这种理念最初践行者。
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苏联科学家弗拉基米尔·德米科夫曾尝试把一只狗的头部移植到了另外一只狗的身体上。这两只狗的“混合体”在4天后死了。德米科夫尝试了24次以上,并未找到能够避免狗在手术后不久就死亡的方法。
德米科夫把一只狗的头部移植到了另一只狗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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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0年,凯斯西储大学的罗伯特·怀特教授对猴子进行了头部移植。因为脊髓没有和新的身体连接,猴子在手术后便瘫痪了。不过,由于脑内的神经并没有被损坏,和供体连接的新血管可以支撑猴子大脑的存活和基础反应——被移植的猴子可以看、听和闻到周围的环境。但因为身体对新脑袋的免疫排异反应,手术后的猴子也只活了8天。
两年前,卡纳韦罗就宣布,准备为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缩症的俄罗斯人斯皮里多诺夫实施第一起换头手术。
但因为欧美科学机构及美国当局都不支持争议性的手术。斯皮里多诺夫目前仍在接受传统治疗方法。
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缩症的俄罗斯人斯皮里多诺夫
大约在一年前,卡纳维罗和他的团队称他们在小狗身上完成了换头实验。实验结果显示,狗的脊髓切断之后可以再重新连接起来,这只狗在脖子断掉及瘫痪了三个星期之后,又能重新行走和摇尾巴。
而国内,哈尔滨医科大学的任晓平教授及其研究团队已在实验室中通过动物实验对“头身重建”(换头术的专业说法)开展了约3年的研究。
“在科研方面,一些国外教授在与我们合作,意大利的卡纳韦罗医生是其中之一。”
作为这项大手术的预演,卡纳韦罗先前曾与任晓平的团队成功为老鼠及猴子移植头部。今年5月,他们成功将小鼠头部移植到大鼠背部,前者的平均存活期为36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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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尸换头取得成功后,卡纳维罗表示,用于活人的实验已“迫在眉睫”,下一步就将着手准备两名脑死亡者之间的头颅互换,最后一步就到活人换头。
他们到底是“天使”还是“疯子”?
在目前的技术手段下,换头术靠谱吗?这究竟是一次医学技术的突破,还是博取公众眼球的噱头?王岳教授也谈了他对此的看法。
我觉得这可能缺乏足够的科学依据,因为实际到目前为止神经损伤的修复在医学界还是一个难题。而换头最重要的不是血管、肌肉这些的移植或者说修复,最重要的难点在于神经的修复,怎么将神经连接起来,在探讨换头术之前,应该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们在神经断裂后,修复有了突破性进展。
如果这方面没有突破性进展,去做一个吸引眼球的换头术,我觉得对接受手术的病人是不负责任的。
实际一般在我们语境中谈到的手术,应该是指的活体,至于在尸体上做的这种解剖,我个人觉得叫手术,可能会有误导的嫌疑。让人们错误的认为在尸体上做的这种解剖,就可以今后直接用于活体的手术,我觉得这个是不成立的。
老鼠“换头术”示意图
换头意味着整个躯体的移植,这必然涉及伦理问题,任晓平教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任晓平:在医学的发展史上,很多新的手术、挑战性手术都存在伦理问题。第一个器官移植的出现是在美国,1954年肾脏移植,同样得到社会、学术界的谴责,甚至攻击。
心脏移植也同样当时遇到了很大的社会的不理解、不接受,面对头移植,这更是移植领域一个从来没有面对的最大的挑战。
所以,我认为有争议不奇怪,没有争议才奇怪。那么,有争议就把它放到争议的层次,我们的社会是开放的社会。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在我们的专业范围内解决科学问题、解决技术问题。
两年来,换头术一直处于舆论漩涡中。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弗兰克斯坦教授则认为意大利医生卡纳瓦罗是个“疯子”。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协会主席亨特教授表示:“我不希望任何人接受这种手术,手术结果有可能比死更难受。”
对此,卡纳瓦罗回应说:
对于所有的批评者,我只想说,你去跟那位俄罗斯病人换个位置,感受他的大小便失禁等等痛苦,再来跟我说。这就是我对批评者的回应。
换头术所涉及法律和伦理问题该如何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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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医学领域、伦理层面的争议,其实这项新的研究也会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在法律上又该如何定义实施了换头术的人?如果触犯法律,该由谁承担责任?北京信格律师所律师马振彪对中国之声表示:
从法律角度来讲,世界上的法律都是当发生了事情,当发现这个事情没有法律可约束的时候,才去考虑为这个事情或这一类的事情制定一个法律,所以法律在某种程度上,法律是滞后的。其实上脑部和腿部相当于组成一个新的个体,所以我认为他应该是以这个新的生命力的躯干和脑部整体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这个新的个体,北京岳成律师事务所律师岳成表示,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在医学方面有一个前提,就是它的安全性问题,因为医学很多涉及到人的生命,所以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它的安全性的前提下,如果去做这种实验,实际是有很大风险的,而且对受事者是不负责任的,只有当安全性得到了证明,比如在动物身上做大量的实验,而且很稳定,那么才应该在人体上做类似的实验,否则这是不人道的,也是不符合基本的医学伦理要求的。
而在法律上如何定义一个新的个体,可能还有待未来法律的进一步明确。然而,哲学范畴内的讨论,也许更难以回答。组合起来的人算“人”吗?我们如何保证自我的同一性?他是谁?他从哪里来?